山的案牍等他过目，根本暇休息。
自从内阁少了裴衍，他的担子愈发沉重，估摸天子是不打算允他致仕了。
花白头发的老者侧脸枕在手臂上，疲倦地打了个哈欠，却在这时，听了门侍的惊呼声。
“启禀阁老，刑部那边来报，裴劲广出事了！”
闻言，杜首辅腾地站起身，差点打翻案上的公牍。
听完门侍的禀告，他吹灭烛台，匆匆赶往刑部大牢，被铁栅栏挡住了去路。
栅栏外全是内阁六部的官员。
这时，两辆马车驶来，刑部尚书和肖逢毅从各自的马车上下来，拨人群向里走。
两位股肱之臣，刑部尚书带他们一进入牢房，将其余人挡在了外面。
牢房内，太医们在为皮肤发青的裴劲广救治，三人了解过况，得知裴劲广的脸上和颈有几处咬痕，乍一看像是蚊虫叮咬，但咬痕微微发黑，显然是毒虫所致。
太医院院朝杜首辅、肖逢毅和刑部尚书一一颔首，“发现时已经迟了，耽误了治疗，毒已入体，必须清毒。”
杜首辅站在牢房外，看向细窄的网纱铁窗，黑瞳隐现波澜。此事绝非巧合。
可何人能操控芝麻大的飞虫入牢叮人？且，牢中那么多囚犯和狱卒，毒虫怎就叮咬了裴劲广？
肖逢毅双手搭在身前，默默退边上，隐在了晦暗的光线中。
这时，院用小镊子从裴劲广的伤口中夹出一根极细的毒刺，惊讶地张了张嘴，按自己丰富的经验分析道：“这毒虫应该被酒气吸引。”
“夜里和今早负责看守的狱卒呢？送酒必经过他的意，毒虫很可能是他带进来的！”刑部尚书有些脸臊，还有些气愤，裴劲广是在刑部大牢出的事，圣上必怪罪。
下属回道：“那狱卒轮值，在召回。”
杜首辅看不省人事的裴劲广，忧心忡忡。按以往杀人灭口的惯用手段，那个狱卒应该是个被操控的傀儡，且已经潜逃，或是被灭口了。
果不其然，从那狱卒家赶来的刑部官员回复，人已经失踪了。
杜首辅看向刑部尚书，“在老夫看来，大人应立即命人全城尽搜，不落一处。”
士大夫的府邸需由圣上首肯，才能搜查。刑部尚书朝杜首辅拱拱手，没再做耽搁，匆匆入宫。
一个时辰后，裴劲广的毒清了，人还处在昏迷中，虽暂性命之忧，但据院判断，裴劲广未必能够醒来。
杜首辅等人当然希望裴劲广醒来，他还要承担自己的一切过错。但醒不醒来，他都已经身败名裂。
晌午时分，大批侍卫展了全城搜捕，声势浩大，却是果。
因凶手未落网，裴劲广又昏迷未醒，处决的时日被延长。
当裴衍等人回皇城，已是半月之后的事。
杜首辅紧紧握住裴衍的手，双眼赤红，没想有生之还能再他。
小太子更是没有顾及储君之威，直接扑进了裴衍的怀里。
昔日师生相拥在一起的画面，落入了肖逢毅的眼中，也落入了玉阶之上的天子眼中。